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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深处的“提灯会”
王士朝
“正月里，正月正，正月十五闹花灯。提着花灯去聚会，红红火火喜盈盈。”
又是一年元宵近！今天是农历正月十三，距离元宵节只有两天了，在2020年春节这段特殊的日子里，我想，全国各地，今年的元宵节绝对不会出现“提着花灯去聚会，红红火火喜盈盈”的热闹景象，这反倒使我想起了我在“马庄联校”（现马庄乡小学的前身）上小学时的一次难忘的元宵节“提灯会”。小学四年级时，元宵节前的一天，班主任到班通知我们，“同学们，今年元宵节学校要举行提灯会，请大家回家后积极准备，元宵节晚上准时举行！”。老师的话说完后，教室里一片静寂，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是“提灯会”！老师似乎也看出了大家的疑问，就赶紧解释道，“大家都知道‘正月十五闹花灯’吧？提灯会，就是让大家回家，每人制作一个花灯，元宵节晚上大家集体行动，提着灯笼到各庄游行。说白了，就是学校组织大家，提着灯笼，出去玩一玩、闹一闹，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元宵节，大家说，好不好？”知道了啥是“提灯会”，知道了还不用“学习”，并且老师还要领着大家出去“玩一玩、闹一闹”，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，大家拍着桌子，齐声叫“好”，有几个调皮的家伙，还把手指放在嘴里，吹起了响亮的口哨。正月十五，临近傍晚，当我提着一个花灯到学校的时候，学校里已经灯火通明，人头攒动。前来参加提灯会的有学生，有家长，当然还有附近庄上的村民。有的村民家里虽然没有学生，但也是全家“齐上阵”，来学校看热闹。学校中间的南北甬路的东西两侧已经拉起了两根粗大的绳子，在划定的区域内，每班学生都把自己的灯笼挂在绳子上，以供参观者欣赏、点评。我那时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啊，看到这么多人，热热闹闹，一下子,也兴奋起来，我赶紧挂好自己的灯笼，便也像别的孩子一样，在人群里钻来钻去。那天的灯笼，种类真多啊！有飞机灯、汽车灯、鸡灯、花篮灯、白菜灯、鱼灯、蝴蝶灯、生肖灯、福字灯；有圆的、方的、长的、五角型的等各种形状的灯；有“八仙过海”、“孙悟空三打白骨精”、“武松打虎”、“三顾茅庐”等历史题材的灯。四十年过去了，当时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一组“羊抵架”灯：这一组灯由两个山羊组成，两只山羊相对站立，时而分开，时而靠近，靠近时两只山羊的角便会“咚”的一下抵在一起。当两只山羊的角抵在一起时，一群围观的娃娃就会齐声喊“好”。也难怪，我们这些农村娃娃，平时放羊时也没啥乐趣，看“羊抵架”就是最大的乐趣，而有人竟然能把我们司空见惯的东西制成花灯，我那时觉得太神奇了、太不可思议了！所以，到现在，我还是坚信，高手在民间！大约过了三十多分钟，学校广播里传来王校长清晰而洪亮的声音，“赏灯结束，提灯会即将开始”。此时，整个校园一下子静了下来。“现在，各班学生取灯，然后到各班指定位置排队集合，参观群众在甬路东有序排队，不要影响学生队伍的行进。”又过了几分钟，各班整队结束，王校长在广播中发出“锣鼓队开路，提灯会开始”的指令，霎时，校门口锣鼓喧天，提灯会正式开始。我那时还小，提灯会开始前，具体的行进线路根本不知。当我迷迷瞪瞪的跟着大家走出写着“世上无难事，只要肯登攀”对联的学校南大门时，我才知道队伍是向东行进的，也就是往“公社”（现在的“乡”，那时叫“公社”）那个方向行进。走到北许东边的时候，路两边是开阔的麦田，没有了村庄房屋的遮挡，大家才知道田野中原来有风啊！队伍在缓缓行驶，快到公社时队伍左转，向太山庙方向行进；到马庄高中（现马庄乡初中的前身）西边的时候，又左转，向东栗扒方向行进。此时，队伍已完全行进在无边的旷野中。风，似乎更大了。我往队伍前边看了看，又往后边看了看，呀，队伍足有二、三里长吧！在无边的旷野上，它就象一条火龙一样，舞动着、舞动着，……，而盏盏灯笼又像茫茫大海中的点点渔火，在黑色天幕的笼罩下，闪闪烁烁。虽然天气寒冷，可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娃呀，仍然沉浸在无边的兴奋中，叽叽喳喳，一如傍晚归巢的麻雀。锣鼓仍然在“咚咚”的响着，但行进的队伍似乎有点乱了。行进中，有的灯笼，蜡烛倒了，“轰”的一下，灯笼被烧，执灯者连连叹息，而几个调皮的男同学则会在旁边高兴得“嗷嗷”乱叫，起哄叫好。队伍就这样在大家的吵闹声中、在灯笼的不断被烧毁中缓缓前进。队伍到达东栗扒，然后经过西栗扒、荣家，最后重返学校，这一段路程已经完全在村庄中行进。路两边站满了淳朴的乡民。风，小了，该烧毁的灯也烧完了，看到路边赏灯的乡民，执灯的娃娃们也停止了吵闹，队伍又逐渐整齐起来。路边的乡民们指指点点的，赏着花灯，也指指点点的，喊着自己认识的学生，“狗蛋儿，你奶给你做的灯笼，好看呐！”，听到别人的表扬，“狗蛋儿”也不嫌弃人家喊他小名，于是神气地点点头。“山娃儿，你的灯笼咋不见了？”，“爷，我的灯笼刚才烧毁了！”，“烧了去球！回来爷给你再扎一个”，于是，“山娃儿”也高高兴兴的继续往前走。……这是我少年时代一次不算很成功的元宵节提灯会，虽然已经过去四十年了，但每当夜深人静时，那点点灯光仍然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中。而在迎战疫情、枯坐家中的这个元宵节前夕，我更是怀念少年时那一次难忘的提灯会，也真的怀念我的母校、我少年时的老师，还有我当年的老校长呵！（附注：组织这次提灯会的老校长是当年的王道宾老师，先生已于2018年去世，今写此文，兼祭我的恩师王道宾先生！）作者简介：王士朝，镇平一高中生物高级教师。
总 编：孙宗信曹向辉副主编：李华凌 张瑞敏执行主编：小 微 裴雪杰审 核：周鹏桢 曹向辉编 委：陈志国 李信昌牛永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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