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恶的老鼠
苗晓瑛
老鼠属于“四害”之一，确实令人厌恶，尤其是女孩子们，见老鼠犹如见蛇一样的惧怕。
初春的清晨，我回乡看母亲。一路上绿油油的庄稼望不到边，麦苗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耀，田野里散发出泥土的芳香，一排排熟息的土屋瓦房，就是我可爱的家乡。
心里喜悦，嘴里不由自主地哼唱起了《走在乡间的小路上》。忽然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我的双眼，我掰开手指一看，原来是多日不见的发小亚青。话匣子刚打开，一位男同学出现在眼前：“看把你俩谝的美的”。刚要打招呼，突然，一个毛绒绒，肉呼呼，凉冰冰小东西爬到我的脚面上，亚青尖叫一声：“老鼠”。吓得我蹦了起来，老鼠好像也吓晕了头，不往地里跑，却使劲地向我筒裤里钻，还顺着裤腿噌噌地往上窜，吓得我魂飞魄散，一边跺脚，一边使劲地抖落裤子，可它偏偏贴附在裤腿上不肯出来，情急之中，我双手胡乱地拍打着裤腿，老鼠受到打击，掉到脚面上，一个翻身，“哧溜”一下子逃之夭夭。惊魂未定的我，只好煞白着脸，愤怒地诅咒着这可恶的老鼠！
亚青也花容失色地骂着老鼠，说她也受过老鼠的欺负。那时她住的厦房，与村里的粮库一墙之隔，粮库里存放了为数不多的粮食。晚上只要关了灯，老鼠就一个个从洞里钻出来，在地上转悠，从最初的几只到十几个，最后竟成群结队地窜到床前，有的还舒服的卧在被子上 。这时候的亚青，就在心里数着：一二三，然后猛地抖落被子，老鼠落荒而逃。看着亚青每晚都要和老鼠周旋，爸爸只好请了半天假，移床挪柜，把老鼠洞用砖瓦碎块填塞好，再用泥巴堵住。老鼠就是老鼠，用不了几天，可恶的老鼠又来兴风作浪。爸爸借来老鼠笼子，准备狠狠地惩治这些家伙，谁知这些修炼成精的老鼠比人还聪明，没有一个上钩的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，终于有一天，一个硕大的老鼠误入了铁笼子，在一尺多长的铁笼子里，狂躁地蹿腾来蹿腾去，四处碰壁。不巧的是，大人们都上工去了，亚青一个人不敢靠近，便找我来壮胆，哪知道我比她还胆小，眼瞅着老鼠用锋利的牙齿啃咬着铁丝网，老鼠的嘴里磨出血，染红了铁笼子。铁丝网空隙越来越大。我俩急忙找来正在看孙子的王大爷，王大爷看了也咂舌，“噢！这么凶悍的老鼠”，抛下一句话：“我一会再过来”，可一直等到下午，还不见王大爷的影子，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血肉模糊的老鼠，硬是从咬断了铁丝网的窄狭空隙间艰难的逃走了。
老家盖的不是厦子房就是鞍间房，鞍间房宽敞明亮，卧室的顶棚是芋席做的，老鼠把上面当成了跑马场，整天咚咚咚地跑来跑去，吱吱吱地叫个不停，卧室以外的房子没有吊顶，只有三角形的屋架和棚椽，老鼠就在梁柱上打斗戏耍。那时候，家家户户屋内横梁的中央，都会用长长的铁钩，吊着盛馍的竹笼（粮食匮乏，限制饭量），孩子们个小够不着，可老鼠常常从房檐爬进屋里，沿着横梁，顺着铁勾小心翼翼地爬到馍笼里饱餐。眼巴巴的看着老鼠放肆地偷吃馍馍，自己却饿着肚子，心里就胡思乱想:什么时候，我也能变成一只老鼠，把这一笼子馍吃光。
小时候的我，常去地里拾柴火，发现了土梁上的老鼠洞，就马上唤来小伙伴，提来河水灌老鼠洞，老鼠没逮着，却捣毁了老鼠窝。老鼠在庄稼没成熟的时候，就偷人们的粮食储存过冬，我们几个伙伴，常常拿着?头掀，从老鼠洞里挖出许多大豆和苞谷。我们既不敢把豆子苞谷拿回家，又舍不得扔掉，干脆在河里淘洗晾干，在河道里挖个小坑，上面架着瓦片，把豆子苞谷放在瓦片上，用干树枝烧瓦片。烟气腾腾，熏得我们直流眼泪。豆子苞谷粒在瓦上跳舞，蹦得到处都是，我们捡起这些黄纯纯，吃在嘴里嘎嘣脆的颗粒，那个香甜味，别提多爽了。
从小生长在农村，和这片热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，每年村里过会，肯定要回去看看。记得有一年，我们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的准备回村过会，可刚一提礼品，发现袋子烂了个大窟窿，打开一看傻眼了，昨天准备的东西，被老鼠咬的不堪入目，尤其是那盒父母爱吃的皮酥香甜的德懋恭水晶饼，被老鼠啃的嚯嚯呀呀。窝了一肚子火的我，只好再去城里排队购买。
搬进了筒子楼，水池、厨房、厕所三家共用。一次邻居家去厨房做饭，发觉靠墙的案板边沿有老鼠尾巴移动，便轻手轻脚地过去，猛推案板，一下子挤死三只老鼠。它给我敲了警钟：每次出入房门，一定记着随手关门。
谨防慢防，还是让老鼠钻了空子。
晚上刚关灯躺下，就听到刺耳的“咯吱”声，老鼠不知什么时候潜入内室，披衣起床，提着擀面杖，床底下、饭桌下，沙发旁，箱子里全找变了，连个老鼠的影子都没找着，又去挪立柜，想不到狡猾的老鼠就扒着立柜背面的木头上，刚要去打，老鼠“咚”地跳下地，顺着墙角乱窜，急的我们手忙脚乱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还是没打着。总不能每晚看着老鼠捣蛋吧，牙一咬，干脆从老家带来一只花猫，让它们相生相克。看着花猫，用利爪踩了老鼠，放了又踩，并用嘴叼着老鼠甩来甩去，我非常解气。老鼠没力气了，花猫才躲到墙角里，美滋滋地饱餐了一顿。
上班的时候，和科长同处一个办公室。科长准备换一件存放已久的新白大褂，打开抽屉，刚触及到大褂，如电击一般，惊叫着缩回手来。原来在大褂的一角，一窝未长出毛、乳红色鼠崽正蜷曲着酣睡。小小的抽屉，成了老鼠的温床。一位看病的小朋友见状，便自告奋勇的说：“阿姨：我有一个好办法，保证老鼠在不敢再来。”说完，小朋友用画笔在一张白纸上，认认真真地画了一副“黑猫警长”，贴在抽屉上。
时过境迁，我们住进了高楼大厦，环境好了，卫生设施也齐备了，老鼠在城市失去了藏身之所，我们再也不受老鼠的困扰了，既是回到农村老家，也很少见到可恶的老鼠。
2018年03月21日
作者简介苗晓瑛，长安作协会员。二零一六年底开始学习写作，至今已在电子媒体上发表文章十八余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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